叶忠海：中国成人继续教育研究四十年：成就、特色和展望
纪念成人继续教育改革发展40周年网络征文
叶忠海 中国成人教育协会学术委员会主任 华东师范大学教授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改革开放四十年，是我国社会深刻变革和空前发展的四十年，也是我国成人教育前所未有的蓬勃发展和改革创新的四十年。在改革开放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在丰富多样的成人继续教育实践基础上，为成人继续教育研究创造了历史机遇，也提供了宜于成人教育学理论发展的土壤和环境。在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的今天，有必要展示四十年来成人继续教育研究的成就，总结其研究之路的经验和特色，展望其未来进一步发展。
一、我国现代成人继续教育研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历史性成就
翻开我国成人继续教育研究的历史，不难发现，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成人继续教育研究，则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改革开放后才开始。回顾四十年来成人继续教育研究的历程，可以毫不夸张自豪地说，我国现代成人继续教育研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成绩。
1. 成人继续教育研究成果显着。据不完全统计，四十年来，我国出版的成人教育研究着作、论文集达2000余种；每年发表的学术论文和文章数以千计。其中，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研究成果。据中国成人教育协会统计，该协会仅第五届(2005年)至第十一届(2017年)成人教育优秀研究成果评选活动共评选出优秀成果1403部(篇)。2007-2016年被《成人教育学刊》所转载的优秀成果就有1346篇。不仅如此，四十年来还涌现了一批学术新秀。中国成人教育协会举办两届学术新秀遴选，共遴选出“中青年学术新秀”88人。
2. 成人教育学专业化水准已达国家基本标准。在上述研究成果支撑下，成人教育学已形成基本构架和体系；成人教育学专业人才培养已起步25年之久，全国高校中已有该专业研究生学位点30家，能招生成人教育学专业研究生有40余家。仅以华东师范大学、曲阜师范大学统计，已培养了442位成人教育学专业、人力资源开发与教育专业的博士硕士，其中博士23名，还有58名在读博硕研究生。成人继续教育理论界已涌现了一批学术代表人物；成人教育学研究方法正在不断优化，专业化研究技能和方法正在形成；成人教育学独立性已取得社会认同……。正因为成人教育学专业化水准迅速提升，1992年成人教育学已得到国家认可，作为二级学科被纳入到《学术分类与代码》（国家标准）之中，其代码为880.57。1997年国家颁布的《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中也有“成人教育学”，编码为040107。
3. 以成人教育学为主干的成人教育学科群基本形成。四十年来，经成人教育界同仁们的共同努力，在成人教育基本理论研究过程中，已形成“成人教育概论”、“成人教育学习论”、“成人教育教学论”、“成人教育课程论”、“成人教育德育论”等发育程度不同的分支学科；在成人教育与其他学科交叉研究中，又形成“成人教育心理学”、“成人教育哲学”、“成人教育经济学”、“成人教育社会学”、“成人教育管理学”等成熟度不同的分支学科；在成人教育类别研究中，还形成“职工教育学”、“成人高等教育学”、“自学考试学”、“社区教育学”、“妇女教育学”、“老年教育学”等程度不同的分支学科；在成人教育史研究中，已形成“中国成人教育史”；在外国成人教育研究中，还初步形成“比较成人教育学”；如此等等。上述的成人教育学科群形成之势，在叶忠海总主编的《中国成人教育研究进展报告》（2000-2005）中得到详实反映。该报告集这6年成人教育研究成果之大成，总字数达87.8万字，涉及到成人教育近40个分支领域，可以说是我国以成人教育学为主干的成人教育学科群基本形成的“缩影”。充分反映了中国特色的成人教育学，已从“学科孕育期”经“学科形成期”正在进入到“学科成熟期”。
二、开创了中国特色的成人继续教育研究之路
1. 我国现代成人继续教育研究，以改革开放为总背景、总动力和总原则。1978-2018年，是我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改革大开放的40年。这场新的伟大革命，极大地激发了我国成人教育界的热情、智慧和才干，推进着我国现代成人继续教育研究的发展，也必然使该研究深深打上改革开放的烙印。
（1）围绕我国一系列社会变革为中心开展研究。四十年来，我国随着经济体制转型，带动了文化、社会、政治等体制一系列转化。我国正处于铸“型”过程之中。譬如，创新型国家、开放型经济、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学习型社会、服务型政府、学习型政党……如此等等。这一系列铸“型”，给成人教育研究提出了新挑战，提供了新动力，要求我国现代成人教育研究围绕着一系列社会变革为中心而展开。事实表明，这样的研究，强有力地推动着我国现代成人继续教育研究拓展和深化。
（2）在批判旧的传统的教育观念过程中开展研究。历史表明，社会大变革促进思想大解放。四十年来，我国这场社会大变革，带来了整个社会思想大解放。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成为全党全国人民的思想路线，“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成为人们的行动指南。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国成人继续教育理论界思想空前解放和活跃，在这条思想路线指引下，在批判传统教育学旧的学术观点过程中，在与“替代论”、“合并论”、“分解论”、“终结论”、“淡化论”等“质疑论”的论争中，取得了常规时期无法想象惊人的研究成果。
（3）以开放姿态，“洋为中用”地开展研究。四十年来，我国成人继续教育界冲破了思想禁锢，增强了“开放意识”。思想是行动的先导。在此期间，我国成人继续教育理论界，以积极开放姿态，不断关注国外成人教育研究的动态和前沿，不断吸收国外成人教育研究的精华，加以批判性创新，为我国研究所用。仅1986-1991年的五年间，我国引进国际成人教育名着有13部。这样，使我国在若干主题或领域的成人继续教育研究，与世界相关研究“同时性组合和互补”，在较短时期就站在世界成人继续教育研究前列。2008-2010年，朱新均会长领衔的《学习型社会建设的理论与实践》的研究成果就是典型反映。
2. 我国现代成人继续教育研究，以我国基本国情为基点。四十年来，我国不少成人教育研究者以调查研究为先导，努力以我国国情为基点、为客观基础，开展实证性研究，以使研究成果具有针对性和说服力，具有实际应用价值。例如，“21世纪初中国社区教育发展研究”，就以我国区域差异性为基点，开展不同地区、不同类型社区教育实证研究。其研究成果，开拓并深化了我国社区教育发展的空间研究，不仅对东、中、西部地区社区教育发展作了差异研究，而且对7种不同类型地区社区教育发展的背景、重点和特色作了差异比较，从而有利于指导我国社区教育的发展，从中使社区教育研究更有影响力和生命力。
3. 我国现代成人继续教育研究，以促进转型期社会民众学习需求得以满足为导向、为落足点。四十年来，不少成人教育研究者走进成人的生活世界，开展转型期民情、民生、民意的调查，特别是民众学习需求的调查分析，在此基础上开展相应的成人教育研究，有力促进着成人教育研究的迅速发展。例如，近几年来，成教界特别关注“社会转型期社区处境不利的弱势人群教育培训研究”、“城市化进程中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和新市民教育培训研究”等等。
4. 我国现代成人继续教育研究，植根于丰富的成人教育实践和优秀的中华文化土壤之中。四十年来，我国成人教育理论界十分重视把研究扎根于成人教育实践活动之中，从成人教育实践中所提出的新问题、新矛盾开展研究，从成人教育实践所提供的经验加以总结升华，产生了一批具有中国特色的研究成果，从而大大推动着成人教育研究的可持续发展。其中，张志坤主持的“推进我国社区教育发展的实践研究”就是典型一例。在此同时，我国成人继续教育理论界认识到，教育流是文化流重要组成部分。对现代的中国成人继续教育研究，不能割断历史，必须批判性继承历史悠久的中华文化，吸纳中华文化中精华。对此，特别在中国成人教育史研究中反映得尤为明显。
三、中国成人教育学科建设还需进一步创新化、成熟化、特色化
尽管四十年来，我国现代成人继续教育研究取得了历史性成就，成人教育学独立性已取得共识，学科群已基本形成；然而成人教育学科毕竟仍是正在走向成熟的独立学科，学科成熟度有待提升；成人教育学分支学科发展不平衡；成人教育学科体系还处于初级阶段，即基本构架阶段。据此，未来中国成人教育学科建设任务仍繁重和艰巨。
1. 成人教育学的学术体系需进一步理论创新和专业化。在科学发展观指导下，成人教育学内在的结构框架和基本内容需重新加以审视。成人教育学研究的逻辑起点和落足点如何体现“成人学习”和“成人发展”；研究重心如何转移到“以成人为本”这个主题上来，成人学习主体性如何贯穿于成人教育实践活动的全过程……如此等等。在此同时，成人教育学的研究技能和方法，还需化力气向专业化方向推进，扬弃传统教育学的研究方法，使研究技能和方法朝着“共性”和“个性”、“数理方法论”与“人文方法论”有效结合的方向发展。
2. 成人教育学的学科体系还需进一步深化研究和完善。尽管成人教育学已被列入二级学科，然而《学科分类与代码》(国家标准)至今未下设三级学科。这就要求我们，现有的成人教育学的三级学科要加以完善，并创建新的三级学科，以巩固和发展成人教育学的二级学科的学科地位。特别要进一步深化成人教育学学科体系中基础性的主干学科的研究。这样，以利于树枝状的成人教育学科体系的主干（学科）坚实而叉枝（学科）繁茂，以利于中国特色的现代成人教育学学科趋于成熟化。
3. 成人教育学的话语体系需进一步强化“中国特色”。在当今开放的时代背景下，作为带有开放性质的中国成人教育学科体系建设，当然要跟踪研究和认真吸纳国际社会对现代成人教育研究的前沿性、先进性成果，以利于“洋为中用”。然而，要建设中国特色、民族风格的成人教育学，其话语体系还必须强化“中国特色”。具体而言，成人教育研究如何以促进民众的全面发展和国家的可持续发展为价值取向；如何以区域分异性为基本原则；如何以弘扬优秀的中华民族文化为重要内容；如何以我国丰富多样而成效的成人实践活动为基础；等等。为此，要正确处理“国际化”与“中国特色化”关系，建立以中国元素为固本，与国际元素相融合的话语体系。
总之，我们相信，在党和国家正确领导下，经我国成人教育理论工作者和实际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中国成人教育学学派定能在建设学习型社会中创建和发展，定能走向世界，为充实和丰富世界教育资源的理论宝库，贡献我们的一份力量！
主要依据和参考文献：
1、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5。
2、叶忠海.中国成人教育研究30年：历程、评价和展望/《叶忠海学习与教育文选之三》[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11.11。
3、叶忠海.现代成人教育学原理[M].北京：中国人民出版社，2015.4。
